Etheri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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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暑假比平时还忙....不过终于腾出时间继续写文啦！

*现世学院paro注意！时间循环题材注意！上文戳：（1） （2）

*其实感觉是这一章正式进入了主体剧情【就是坑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啦！and预告下一章会是鹤丸视角的番外

【每日一词：deja vu n. 似曾相识

恍如梦中，恍如现世；恍如虚幻，恍如真实。】

 

 

 

来者在闪烁不定的昏黄灯光下站定，连帽衫的兜帽盖住了环绕在脖颈处的白发。他望了望三日月，几番的欲言又止后，抬起被遮住一半的脸继续道：

“我们在学园祭上见过吧，三日月？”

这话顿时惊醒了昏昏沉沉的三日月。“啊？！……我们，当然见过了，不都是一个学校里的同学嘛。”保险起见，他故意忽视了鹤丸问题中的三个关键字。

“除了昨天以外，过去的每一天你都会带着你那个金发小可爱来我的鬼屋里，对不对，”鹤丸歪着头一副无辜的样子，眼里却在瞧见三日月听见这话的大惊失色时透出几分得意来，“不是我说你，山姥切他真的不经吓，你之后几天还是带他去温和点的地方玩吧。”

三日月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张大了嘴听鹤丸说话，赶紧把这失态的模样收了收，紧紧闭上双眼再猛然睁开，站在面前的还是鹤丸，四周是深夜无人的街道。打开手机屏幕，凌晨一点，六月三十日。

“唉~~~看来今天没什么出乎意料的了，又是祭典。”鹤丸凑过来看看屏幕上的时间，夸张地哀叹一声。

“你？”三日月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颤抖得不那么厉害，“你……记得，之前过去的每个夏日祭？”

“当然，每一天，每天的轮回，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鹤丸像要告诉他什么秘密一样倾过身，话语中带有某种微妙的狡黠。

“我和你是一样的处境，三日月，我也想逃离这个循环。”

 

 

 

他们沿原路返回校园。今天的这个夜晚像是凝固了一样，连一丝风也感受不到，万籁俱寂中甚至能听见飞蛾彭彭撞着头顶路灯灯管的声响。

“你试过哪些方法？”鹤丸问，扯住了自己的帽子。

三日月回想着自己度过的许许多多个轮回，可意外的是，自他试图强行带着山姥切逃出轮回的那天晚上，之前的回忆全部都变得像梦一样，只能隐约拼凑起一些零碎的片段。

难道真的是【清醒】那天把脑子撞坏啦？

“我曾经想要保持一整天的清醒，带上切国开车硬闯出市区。当然，失败了，而且那一天我还被【重置】了。正面和轮回对抗真的行不通……鹤丸？快跟上，你怎么了？”说着说着齐肩并行的人渐渐停下了，三日月回过头，发现被自己甩在身后的鹤丸似乎很不舒服地捂着脑袋。

“啊，这就来。”鹤丸闻声应道，小跑几步跟上他。

“关于我的说的够多了，”三日月话锋一转，下一个问题直指鹤丸，“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会这时候出现在后山？”

“我在找你，”鹤丸老实地回答，“我本打算昨天就跟你说明我的处境的，但是一直没看见你，后来赶在时间重置之前四处打听，才知道你们去后山看花火了。”

“你之前就知道我是不受轮回影响的人？这是怎么……”

“很简单，”鹤丸笑着，“你每次从鬼屋里走出来都无比淡定还一脸无聊，和跟你一起的山姥切反差太大，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怀疑你的。”他自信满满地一甩额前的碎发：“要知道没有一个人可以第一次就扛过我的惊吓！”

他这副样子叫一旁的三日月哑然失笑：“不过，和你说了这么多，我倒是有信心再尝试一次逃脱的办法了。在昨天结束之前，我本想就此放弃的……”

“不可以！”

三日月怔住了。鹤丸的这声喝止竟然严厉到几近斥责的地步，他甚至一把揪住了三日月的衣领。

“不可以，不能放弃！”他又重复了一遍，黄金瞳孔燃烧着火焰，全然不像刚刚半开玩笑的轻松神情，“只有你才做的到，一定要和山姥切一起逃出去！”

“好……”被这气势完全镇住的三日月喃喃道，鹤丸才松开了手。

刚刚的冲突使两个人沉默着走了好一段，眼看快到夜班车的车站了，鹤丸这才轻轻开口：

“没准是出发点错了。你可以从其他角度想一想，比如，最初的一天发生了些什么才会导致时间不断重置的。”

“最初的一天？”

“对，一切开始的，也就是你自己第一次经历的六月三十日，如果把那天重演一遍，也许就能找到些新的线索……啊，最后一班车来了，我要走了。”

“鹤丸……？”三日月叫住他，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迟疑半晌还是轻轻摇了摇头。鹤丸便转身上车。

“我也留有记忆，需要我帮忙可以随时过来找我！”鹤丸从车窗探出头向底下的三日月呼喊。班车发动，站在车下的男人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鹤丸坐回位置上，如同完成任务般长舒一口气。

精神松懈的一刹那，尖锐的头痛又开始了。他条件反射地双手抱住疼痛的部位，低下头去，拧成一团的眼角漏出几滴生理性的泪水。

这铺天盖地的疼痛中，浮现在他脑海中的，却是那个金色短发，名为山姥切国広，特意被三日月称为切国的身影。鹤丸以为那张冷淡的脸永远不会有其他表情，直到看见他明明已经满脸是泪了却仍装出一副平静镇定的模样，在见到自己后，那份平静彻底崩溃了。

那时候，他在山姥切眼中望见的痛苦远甚于此时自己的痛苦。

“不要放弃啊，三日月，一定要把山姥切救出去。”他捂着头呓语道，泪痕未干的脸颊上划过一个苍白的笑容。

“那个孩子比你想象中，甚至比他自己想象中，都更加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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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入眠之前山姥切就隐约意识到和三日月一同参加夏日祭的今天肯定会是非凡的一天，但他没意识到今天的非凡之处从一大早就开始了：面前睡得头发乱翘的三日月咽下去半杯茶后，冷静而又认真地说出了一句只适合出现在疯狂科幻片里的话。

“我经历过今天，不止一次。”他道，假意扭头望着窗外的晴天，余光却偷偷观察着自己的反应。

“你睡糊涂了吧。”自己的反应当然是这个。

“相信我，今天，六月三十日，已经到来过很多次了。”在明石家门口等待时，三日月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说胡话了。

“哦？”厌烦了他从醒来就开始一遍遍跟自己胡扯，山姥切想到了一个堵住他嘴的好办法，“那么你该怎么向我证明呢？”

男人顿住了，估计是被问住了，山姥切颇有些不屑地回过头去。以后的同居生活里，想办法容忍他这些时不时的古怪作风对自己而言绝对是个极大的挑战。

背后却传来三日月的倒计时：“五、四、三、二、一！”

他的话音刚落，大门嘎吱一下应声而开，明石家的两个小孩子元气满满地跑出来窜上自己的车后座。

“呐……？”爱染一坐稳就急急开了口。

“今年有很多烟花哦，而且都是化学系特制的，绝对华丽。”小孩子还没发问，三日月就抢先一步回答。爱染又惊又喜：“天哪，你竟然知道我要问烟花？”

“我当然会知道了，”三日月笑答，扫了一眼身旁渐渐开始感到惊异的山姥切，“我还知道你下周就要期末考试了，怎么样，有好好复习吗？”

这回轮到萤丸偷偷笑出了声，爱染气鼓鼓地大叫“肯定是明石兄向你告状了吧”。一时车里热闹非凡，山姥切正打算训斥他们时，三日月则像读懂了他心里所想一样率先招呼后座的孩子们道：“安静点安静点，不要打扰了国広哥哥。”

奇怪的事情还在继续。

“请多多指教，长谷部学长。我是三日月宗近，他是山姥切国広，今天我们一定会来店里坐坐的！另外请别太生明石君的气，他的性格就是有些慢悠悠。等等，还有一点，咖啡豆多准备一些，今天会有不少人为了熬夜看烟花来点espresso。”

长谷部刚刚到来，明石还没来得及引荐，三日月便先叫出了他的名字与他握手。这一幕惊到了在场所有的人。

“你们……以前见过？”明石来回在长谷部和三日月间扫视了几圈，费解道。

“没有没有，”三日月挂着他的标准微笑，“【今天】是我们俩第一次见面。”

 

 

 

三日月拉过他的手追赶前方刚刚准备要收摊离开的饮料摊贩，果然买到了最后两瓶柑橘味波子汽水。烈日下玻璃珠啪嗒落入瓶子中，两个人仰脖喝下去半瓶，终于感觉身体和头脑都变得清爽了些。

“从早上到现在的这些，当作我的证据，够不够？”三日月倚靠在花坛的扶栏边，一只手拎着汽水瓶子，气喘吁吁道。“你现在，呼，可以相信我了吧。”他扬起头，用几乎是恳求的目光注视着山姥切。

如果是玩笑的话也开得太过认真了……

难道他所说都是真的？

“冷静点，三日月……你告诉我这些，是需要我帮你些什么去逃出那个……时间循环吗？”

“你只需要帮我一件事，我们就有机会成功。”

“什么？”

三日月将汽水瓶举高，山姥切顺势与他碰了一杯，他们将剩下的汽水一饮而尽。

“按照你的思路来看，今天我们都要做些什么？”

“哈？！”

“听着，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三日月摇晃着空瓶子，语气落寞了下去，“我和你需要复原出轮回开始的第一天，按部就班地让今天完全按照第一天的日程发展下去，才能找出究竟是什么造成了时间重置。现在我想起来的都完成了：接送爱染萤丸，和语言系的诸位见面，喝祭典上的第一杯汽水，没错，就是橘子味，还有……”

“我们还要去烛台切那边吧，”山姥切想了想道，“前几天……我是说我记忆里的前几天，你一直惦记他做的章鱼烧。”

“对的，就是这个！”

 

 

 

确有其事，或者只是单纯的心理暗示，在三日月告知过自己“这个循环世界的真相”后，山姥切也开始隐约感到周围的一切似曾相识起来：擦肩而过的陌生游人，旧货市场上各系学生们贩卖的教材和笔记，烤玉米的香味，水池里的金鱼一跃而起……这些明明该是自己之前从未见过的景象，忽然开始与记忆中某个模糊的点渐渐重合在一起。曾经来过，曾经遇见过这些人和这些事，也许是在梦里，也许是在三日月所说的“上一个轮回”，这样的念头不断出现又消失在山姥切的脑海中。闪烁不定的诡谲感中，山姥切留意着三日月的一举一动，心底依旧满是怀疑。

不过，既然会怀疑，那就说明自己其实已经开始慢慢相信他了吧。

按照俩人依靠那点可怜回忆拼凑出的夏日祭原版行程，下午应该是在咖啡厅里帮工。三日月去换制服的空当店里正好送走一批在去看轻音部演出前先过来喝杯奶茶的女孩子们，一时间冷清下来。青江同和泉守在吧台处擦洗瓷杯，长谷部下楼去接应新送来的咖啡豆和牛奶，明石也许是在后厨打盹，他和堀川开始整理店内的桌椅。

他无意间瞧见了店里的照片墙：系里大家的合照和参加各种活动的照片都贴在了这里。其中几张里还有三日月出现，手握稿纸在演讲台上踱步，或者是正要蹲下身点燃露营的篝火。联谊会上还有店里长谷部他们的碰杯，运动会上青江捧着一颗被涂成金色的铅球，角落里是新年里和泉守和堀川表演落语，明石和弟弟们在台下鼓掌。

然而，这些照片没有一张拍到山姥切。

自己去年刚入学时还没从高中的中二期里恢复过来因而拒绝拍照，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多照片里都没有哪怕是别过头捂紧了脸的自己吧。这些活动，自己应该都在场来着……

就算活动照片都没拍到自己，至少有一张——挂在正中间的全院学生入学合照，这张里肯定是有自己的脸的。

他离近了看那张大合照，一行行找过去……

“这些照片拍得不错吧！”

是堀川，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山姥切吓了一跳，试图在合照里寻找自己的努力失败了。“嗯，确实。”他敷衍道，笨拙地藏起自己的惊慌。

“你喜欢这张？我也特别喜欢这张合照，难得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好。”堀川也凑过来一块看照片。“有时候，”他转头看着山姥切，友善地笑了笑，“我都会错以为我们是不是失散多年的亲生兄弟之类的，从咖啡到照片的品味都很一致，而且同样都是国広这个生僻的姓。遇见你之前，我还以为这个世界里就我一家是姓国広的了。嘛，话说我绝对得跟你讲讲我们系的导师，他实在是……”

后面的字山姥切一个都没听进去，他无心与堀川继续聊天。

因为那一瞬间，似曾相识的奇怪感觉突然变得极度强烈。他想起了，或者是他相信自己想起了一段从未出现过的回忆。

 

 

 

最漂亮的几个烟花放完后正好是晚上11点，他们在这个时候离开教学楼的天台，三日月说过一会有个酒局。果然，刚刚下到三楼就撞见了早些时候给他们做过章鱼烧的烛台切。

“找到你们了！一起来喝一杯吗？文理两个学院的人，还有戏剧系的鹤丸都会来。”

“那甚好啊~一起去吧切国。”

不！

连山姥切自己也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大的力量将三日月扯到一边。

“别去喝酒，三日月！！”如同完全出于本能的尖叫使他的声音几近嘶哑。

出于他在那一瞬间唯一的，保护三日月的本能。

 

 

 

【第三天（周目）进行中】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