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化贺文】【三山】破茧

*由被被极化书信而生的短篇。在看见他的信件后,当即决定写下的故事

*刀舞背景取用注意!

*其他想说的还是放在文末了





“你在流血。”审神者说。


山姥切这才眨了眨眼睛,瞟了下左臂,那里有一块微微隆起的区域:盖在白布下,外衣下,衬衫下,绷带下的皮肉中,嵌着一片溯行军的火铳弹药碎片。胳膊是两天前的出阵中被打伤的,山姥切没把它当回事。没必要在乎它,如果因为伤口而进了手入室,他就不能继续征战了,他就必须要赋闲下来。闲下来,就会开始无谓的胡思乱想。

随着审神者的灵力恢复,本丸的生活开始渐渐走上正轨。出乎大家的意料,山姥切国広是第一振前去领命的刃。从战斗到内番再到整理公文,他恨不得一人接下所有的工作。若是外人看见一定会觉得山姥切是重建工程中最积极的一份子,但是,同在一个本丸里朝夕相伴的其他人早就发现了那金发的青年越来越不愿开口交流,仿佛舌头生了锈。在全心全力工作的表象下,是一潭冰冷的,寂静的死水。

 

【请给我任务,无论多少,我都会完成】

 

因为一停下来,便会不受控制地想起自己与三日月手合的夜晚。海浪声声不息,苍白之月大笑,自己的利刃受击脱手。

“以后啊,希望也能与你继续手合!”

月亮落下了。

 

【请交给我,尽可能,尽可能多的任务】

 

他不分昼夜地忙碌着仿佛那才是自己生存的意义,无视掉自己的疲惫和不知来源的眼泪。那个伤口太刺眼也碍事,于是他用绷带随便缠了几圈直到自己看不见为止。他做这些的时候并未觉得有多疼。

 

“放着不管的话,它可不会自己长好哦。”

 

那时候路过的小乌丸看见他系紧绷带,便轻语了一句。

 

为了继续工作,他一层一层地把伤口藏起来,但血还是渗出来了,在他身体最外层的白布上留下一片殷红濡湿的污渍。

 

“这样伤口是没法痊愈的,跟我来。”

 

说了句和小乌丸所言一模一样的话后,审神者将他带去了手入室。

山姥切依旧沉默着,手指转动几下慢慢解开胡乱缠绕的绷带。他从指间感受到那一片的皮肤像发烧一样带有热度,揭开最后一块纱布时,他突然有点恐惧看到伤口现在的样子。

深深扎进左臂的碎片周围凝结着半干的血块,由中心向四周辐射状红肿起来。过去两天了,与他预料中相反,裂口仍然在出血。

“有点发炎了……但还来得及。”

审神者用酒精棉球清理干净伤口周围的血污。山姥切不发一言,好似所有的感知力已离他而去,他重新由看似拥有所谓人类般感情的付丧神,变回安分顺从的人形刀剑。

见他还是没有动静,审神者叹息一声,用另一个棉球擦拭医疗箱里的镊子。

“切国君,想去修行吗?”她突然发问。

修行?山姥切一愣,说的是长谷部和不动那种……

“哈啊——!”

突发地从左臂传来撕扯般的剧痛,他失控地溢出一声痛呼,身体颤抖着向后仰去,眼角被几滴泪沾湿。断了线的意识因为某物落在铁盘中的当唧一声而重新组合,他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眼眶沾了泪,哪怕只是很少的一点,他也急急忙忙用右手扯下布遮住脸,

任何人,就算是主上也从未见过他流泪的样子,除了那个人……

无论何时都在用白布裹着自己,远远躲开一切事物,就像给自己编织了一个完全隔绝外界的茧。

审神者这么想着,在纱布上倒上药水,轻轻敷在消过毒的伤口上,规整地包扎好山姥切的胳膊。

“今天起就停止出阵留在本丸里休养,另外,每天晚上来我这里换新的敷药。”审神者以命令的口吻道。

“谢……咳,谢谢您。”或许久未开口舌头和双唇真的锈在了一起,山姥切发出的第一个音沙哑到近乎失语。

审神者起身,在离开手入室之前停下来,深深望了房中的刀剑男士一眼。

“修行的事,你这些天也好好考虑下吧,”她道,回首望着远处垂暮的夕阳,

“若是真心想要变得强大,就必不能永远逃避下去。”

 

 

 

山姥切便留在了本丸里。

为了尽快增强战力,不断有新的刀剑被锻造出来。每天他路过锻刀室总会有意加快步伐,但行动赶不上本能,他依旧会往那熊熊炉火中看过去。

今天显形的,也不是那把华美的,从未被使用过的刀。

于是他每日都会陷入失落,可他却能用这种失落安慰自己。他无比希望早日看见三日月,然而三日月一显形,便又是一次轮回的开始,所有的交集不过存在片刻便指向唯一固定的结局:他第一度在他人面前哭到全身发软,苍白之月在笑,在笑。

另一种结局呢?

不,不可能的,他绝无将利刃刺向三日月胸膛的勇气。

他连斩杀山中妖物的勇气都没有……

在本丸中形单影只的青年,将自己的布包裹得更紧了。他害怕现在的本丸里任何的变动,不论是好是坏。

其他的刃一个一个地,陆续前去修行了,都在回到本丸时彻彻底底地变了一个人。有些越发地活泼积极,也有一些在得知所谓历史真相后,再也走不出过去的阴影。这些他看的分明。

那些刀剑们从前的样子都彻底消失了,新的自己不管变成什么样,是更积极还是更消极,都只能接受,毫无退路。

他害怕被改变,因为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被摧毁重构后,会是什么样子。

 

“你不能永远逃避下去。”审神者最后对他说,她的眼神中含有一丝不可名状的担忧。

 

【我要面对的过去,就是斩杀山姥的传说吧。要用那段根本不属于我的历史重塑现在的我吗,真是讽刺……

如果我撑不下去呢?

如果我,在得知真相后彻底崩溃了呢?】

 

“横尸野外的话,说明实力不过如此。”

三日月还在的时候,这句话在他为其他刃送行时平静地说出口。当时令山姥切吃了一惊,不明白平日里和和气气的太刀为何会如此稀松平常地说出这么句无情的话。

“并不是无情,”三日月远望着修行之人渐渐消失在天际的身影,向山姥切解释道,

“他们,既然独自踏出了本丸,就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正视过去一切的觉悟了吧,能拥有这样的觉悟,我便相信他们能平安归来。那些在历史里动摇的,不肯接受,想要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的,说到底都是意志不坚定的软弱之辈。他们不配变得强大,更不配继续作为主上的刀剑战斗。”

“说起来,”三日月转向他,轻轻掀起他遮住半张脸的布打量他愣住的面孔,“切国前去修行的时候,希望我用这句话为你送行吗?”

“那种事,怎样都好。”

“那就说定了哦。”

 

但是现在的我,软弱到连修行的决定都不敢下,你要是看见了,一定会对我极度失望吧。

不不,如果你还在这里,我就不会如此软弱……

“有朝一日,太阳总会散发光辉吧。”三日月曾说。

为何对我抱有如此期望?

认定我会是那个可以强大到将你拯救的人吗?

可是,我无法变得,如你想象中那般强大。

 

 

 

小乌丸瞧见了那个直到午夜都一直坐在庭院中的孩子。在将整片夜色照耀得亮如白昼的满月下,他用时刻不离身的布紧紧包住自己,简直像在害怕月光会刺伤自己一样,但他却仍要坐在月亮下。

有着千年阅历的始祖之刃踮起脚靠近尚且年轻的堀川杰作,欣喜地看见他左臂上的红肿已经退了大半。至少比原来浑浑噩噩的样子有所改观了,他想。

他在青年的身旁坐下。

“伤口好些了吧?”

“已经……好多了。”

山姥切扬起头,他的双颊在月光下毫无血色,身体抽力般摇晃了两下,迅速向来者致意后便又垂下眼眸。在瞬时的一瞥中,小乌丸看见他眼中有星星点点的光芒在闪。

和那时候的三日月太像了,所以才会彼此选择吧,他暗忖着。只不过,和三日月眼中近乎狂热的执着不同,山姥切眼中是无限的迷茫。

经历了这么多,也难怪。

“幸好及时治疗了,”小乌丸开口,话题却指向他胳膊上的伤,“如果一直藏着它,假装忽视它,任由它流血不止的话,会一天比一天更痛吧。”

“但是,就算取出来时跟受伤时一样会剧痛,痛到无法忍受,只要重新面对它,想办法去治好它,疼痛也会随着伤口的愈合一点点消失的。”

“你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小乌丸在月光下凝视着重新抬起头的山姥切,“那你心里的呢,还被掩藏着,无视着吗?”

心底的伤……

本科的传说,仿品的命运,与三日月的交集……

山姥切以为不去触碰这些回忆便不会再痛苦,然而,自己只是在不知不觉间习惯了它们的痛苦而已,就像被自己藏起来的伤口。

“山姥切,你很美丽,也很有力量,所以三日月才会选择你。和你作出约定,也是因为他自始至终都相信,你一定会变得强大。”

“所以,做出些改变吧,别像现在这样遍体鳞伤地去见他啊。”

面对伤痕。

面对所有的回忆。

然后,彻底改变现在这样的自己。

“可是我能做到吗?”

他急急抬头询问,却发现身边人早已离开。

山姥切垂下目光借着月色打量起左臂来,稍稍挑开覆盖其上的纱布。里面的伤痕已长得平滑,新生的组织填补了弹片留下的裂口。

是的,这不是不治之症,一定会好转的。

就像和三日月约定过的一样,不会永远分离,一定会再见面的。

他看着将愈的伤口,忽然就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擦了擦眼角。

谁说一定会只有唯一确定的悲剧结局,在它真正到来之前,一切都能被重新改变。

所以,自己必须要变得强大,强大到不辜负三日月的期望,强大到不再逃避已发生的过去。

就在那一刻,他自显形第一次,感到白布压在头上十分拘束,像一团缚住自己的杂乱丝线。

 

 

 

他想好了,他作出决定了,他走上旅途了。为了自己,也为了等待自己的人。

他本已做好了一路上被不断和本科比较,嘲讽,指指点点的思想准备,却出乎自己意料地听见了完全不同的传说。新的故事里,他才是那把斩杀山姥的宝刀。该相信哪一方,他不知道,其他的人也不知道。

自始至终只是个未解的谜团啊……

原来自己一直走不出去的阴影,不过是这种虚幻的东西。

他向虚空中伸出手去,一如与三日月分别的夜晚伸出的手。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三日月的小指勾上了自己的小指,皮肤轻柔的触碰,指尖传来的温度,那些绝不是幻觉,是真真正正在他的生命里散发过光和热的记忆。

如果一定需要寻找存在的理由,至少,是为了这些真实的东西继续生活下去吧。

 

“我们约好了。”

我们约好了,再次见面时,我会以全新的面貌迎接你,我们会挣扎着改变我们所有的命运轨迹。

 

 

 

“有新的刀剑到来了。”

山姥切听闻那是极美的一把刀,未曾染血之刃。

他取出自修行归来后便一直安放在箱底的布。白布老旧又破损,他将它拎起来,忽然产生了一种奇特的感觉。

 

新生的蝴蝶看着自己拼死逃脱出的茧时,是不是自己现在这样的心境?

 

无人告诉他答案,或者是,为他解答的人还未到来。

 

他重新将布叠好放回了箱子,拉开门走了出去。

经过长廊的拐角时,迎面遇上了比自己高大,优雅,像明月般熠熠生辉的太刀。山姥切抬起头,第一次无畏地,毫不躲闪地注视着对方瞳孔中的月影。

“好久不见,”三日月笑着,“你和我记忆里的样子变了好多。”

“好久不见,”他应道。再度抬起手,轻轻触碰着对方曾与自己紧紧相扣的指尖。

“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吧。”

 

 

(全文完)

 

【叨逼叨启动】

 

看到被被极化书信后难以克制自己翻腾的内心光速打出的短篇,也同样圆了想以刀舞后续为背景写文的愿望~

【茧】和【伤】分别是为本丸背景和刀舞背景的被被建立出的两个意象,对应如噩梦般逃不出的山姥切传说和身为仿品的悲哀,以及刀舞中被被与爷爷最后分崩离析的结局。

如果是刀舞中的被被极化,一定需要同时面对这两件他最不愿接受的过去吧,可想而知这对于刚刚与爷爷分别的被被有多难熬过去。

但是被被依然会选择极化,为了不负爷爷自始至终对他的不断磨练,培养和陪伴。

蝴蝶冲出茧后才能展开翅膀,由受伤处愈合新生的骨肉也会比原本的更加坚固。

也算是一个对被被经历过修行的考验后,能在能力与心理上都比原先更加强大的祝福吧。

 

以上,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ノ゚▽゚)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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