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单翼(上)

*在交替于整个五月的疯狂学习与疯狂玩耍后竟然又诞生出了不得了的脑洞.....

*!本丸背景注意!【突然发现自己所有搞事向有毒向的文都是本丸背景(ΩДΩ)本丸真是个危险而复杂的地方......



三日月长了一只翅膀。

划重点:一只,不是一对。

突如其来的,这只翅膀从他左边肩胛骨上冒出来。那个看起来万事都风平浪静的晌午他终于放下平安古刀的架子向酷暑低了头,脱下了外罩的织锦长袍。正要解开中衣的时候,忽然听到自己后背上传来一阵细碎的裂帛声响。还没来得及查看是怎么回事,绸缎的最后一根丝线崩裂了,一团雪白的羽毛瞬间炸开到小小和室的天花板上,哗啦哗啦像雪片一样落了满屋。飞腾的白羽中间,一只宽大的,带有漂亮飞羽的雪白翅膀舒展开来,伴随着咔吧作响的骨节摩擦声高高扬起来,掀翻了屋角的屏风。如果这一场景不是发生在本丸的某个小房间内,而是发生在山谷神庙这类更有气氛的地方,关于凤凰涅槃或者天使诞生的传说就能编得更具体一点了。

但三日月第一在意的并不是突然长出翅膀这件事。那个屏风上可绘有葛饰北斋的美人图,他颇有些心疼地想。

紧接着,更令他心疼的事就发生了。

 

 

山姥切是此事的第一目击者兼受害者。

划重点:受害者。

话说这个无辜的打刀男士像往常一样端了麦茶和水信玄饼给由他看护的太刀老人家送过去。刚刚推开纸门的瞬间,一大团白花花的东西迎面而来,啪一下将他连人带物拍到了墙上。山姥切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把巨大的羽毛扇子扇了一个耳光,然后头部传来重击,世界陷入黑暗。

再然后,全本丸的刀剑们目睹了大概是他们刃生中最难忘的诡异场景:

衣冠不整的太刀三日月宗近抱着昏倒的打刀山姥切国広以惊人的高速在长廊上向着手入室的方向狂奔,背上立起来的单翼像一面灌满风的白帆,使他的速度越来越快。

此时长廊边的某起居室内,一期正在给他的弟弟们讲故事。

“所以,天使究竟是什么样的?”秋田好奇的问。

“据说,天使们和人类的相貌并无差异,但他们穿着白衣,背上长有雪白的羽翼……”

话音未落,坐在窗边的乱惊喜地大叫:“是不是那个样子的!”

起居室里所有的粟田口小孩子们涌向面对长廊的窗台处,正好瞧见一身白色中衣的三日月冲过去,翅膀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白光,一路还落下几根长长的羽毛。

“唔哇——!”孩子们一边惊叹一边鼓掌。

“呃,没错……”震惊的一期喃喃道。

 

 

好在被撞晕的山姥切不久就醒来了,额头上敷着冰袋,目光空洞地躺在庭院中的水池边。一旁的堀川兄弟正时不时用扇子给他扇扇风好让他清醒一些。他暂时没告诉山姥切他自己是被三日月的翅膀打晕的,他担心此时身心俱疲的山姥切听闻说不定又会晕过去一次。

水池的另一端,蹦蹦跳跳的小天狗正围着哈哈笑着的三日月打转,羡慕不已地对着他舒展在太阳下的翅膀这戳戳那看看。

“呐呐,这个真的可以飞起来吗?”

“哈哈哈哈,来试试看吧,嗨咿——呦!”三日月屈下膝,然后高高跃起,只有一只的翅膀胡乱扑腾了几下,接着果不其然又是嗵一声,是三日月落回地面的声音。他尴尬地在后辈面前笑笑,拍打着裤子上的土。

“也难怪嘛,”一旁的岩融打量着翅膀道,“个子太小了,而且只有左边一只,不见得现在就能飞起来。”

“说不定哪天右边的翅膀也会长出来呦,这样就肯定能飞到天上了。”今剑仍然眨巴着做梦般的眼睛,满脸期待。

“也是呢,”三日月微笑,“那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远远地飞出去,飞上高空,飞到不被任何人打搅的地方……”

山姥切失去焦距的双眼顿时瞪大了,猛地直起身来,把堀川吓得差点摔了茶杯。

飞向远方,三日月刚刚这么说。

离开这里。

飞向远方。

飞到不被任何人打搅的地方。

“……别走,三日月!”

“冷静!冷静点兄弟!”

要不是堀川及时按住了他,山姥切早就不顾一切地冲进池塘里了。平静的水面因为这阵骚动划过几道波纹,水面那头,三条家的成员们奇怪地张望过来。

“我没走啊,看,我这不好好地待在这里嘛。”三日月的手和翅膀同时一摊。对面惊慌失措的山姥切这才清醒过来,在众人齐刷刷的目光洗礼下迅速用白布把自己裹成球状。

糟了,他埋在两膝间的脸红到了耳朵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沸腾起来。

一不小心就……喊了出来,而且还是当着三日月和大家的面!

 

 

那只翅膀既然不能飞,自然只能当个摆设。那么大还缀满白色羽毛的单翼在干农活时尤为累赘,就算把它叠起来收在背上也沉重得像是背了一袋米,这使得山姥切对于三日月的看护又平添几项:在羽毛被树枝挂住的时候及时帮三日月解开,以及在内番结束后把沾满灰尘泥土的翅膀重新擦洗得洁白无瑕,顺便留一点凉水给中暑累晕的三日月冷敷用。

多亏了翅膀,现在的山姥切与三日月可以说是形影不离,甚至连洗澡都不得不两个人一起:某天这位精致讲究的老人家泡了太久,结果翅膀上的毛吸满了水变得重如千斤,使得他差点被溺在浴池里。

三日月靠在池边,翅膀搭在毛巾架上,一脸陶醉地享受温泉水,连羽翼尖端细长如柳叶的飞羽都舒服得一颤一颤。山姥切已经先一步从温泉里出来了,一边帮三日月擦干净头发上的水珠,一边提防着踩到耷拉在地上的长羽。

“我说,你真不觉得这东西碍事吗?”他问道。

“嗯……在只有一只的前提下确实派不上什么用场吧。不过,要是像今剑开的玩笑那样长出来一对的话,哈哈哈哈,我不就是个会飞的老爷爷了,就要比其他的老爷爷厉害多了吧~”

三日月自顾自地笑着,背后给自己擦身的动作却渐渐停下了。

“……切国?”

良久,被叫做切国的人才作了声:

“三日月,你是认真的,想要飞走,想要离开吗……”

深蓝短发的人迟疑了一阵,似乎是没料到他会这么问。山姥切看不到的三日月的正脸上,挂着他只在出阵侦查时才会显出的认真神情:

“没错,我是有这么想过,虽然我明白我们背负着对主上以及整个本丸的责任,但也总有疲惫的时候,厌倦的时候,想要彻底脱离这些桎梏回归自由的时候吧……”

“但只是想想而已哦,就像工作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划水摸鱼一样吧。对我而言,我还是更喜欢待在本丸里被照顾着呢。”末了他赶紧补充一句,似乎发现了自己刚刚这番话有失妥当。

青年顿了顿,终于又开始了手上的动作,一言不发。

厌倦了,

厌倦了啊。毕竟三日月是随性而自由自在的那种性格吧。

该怎么样把这种人……好好地留下来?

三日月对于山姥切的沉默,只是稍稍斜了斜眼,突然故意开口道:“难道切国害怕我会飞走吗?”

一阵水花四溅的声响,是背后一个盛满水的木桶被山姥切撞翻了。他面不改色地继续拧毛巾,手却发抖得使不上劲。虽然自己的位置只能瞧见三日月的后脑勺,但山姥切十分肯定此时三日月的脸上一定挂着得逞的微笑。

“如果真这么想让我留下来的话,要不试试看把我现在的单翼卸下来?这样我就肯定飞不了了,”以近乎玩笑般的态度,三日月道,转过头来,苍蓝的瞳孔中倒映出山姥切的影子。

“但是,如果你没有做到的话,新的羽翼一长出来,我就会立、刻、飞、走、的、哦!”

影子消失了,三日月的眼睛眯了起来,背后的翅膀挑衅般张开来环绕住面前的山姥切。

山姥切不可置信地望了他一眼,接着面容坚定起来,单膝跪地,庄重的架势仿佛在听从主上的命令。

“原来如此,那么,我接受!”

视线却突然充满了模糊的白影——羽毛聚拢过来抚在凝满水珠和汗珠的身体上,轻柔地为自己擦拭着,从头到脚不放过任何一处空隙。

“喂,干什么,你这臭老头!”

“礼尚往来嘛,你为我擦干净了头发,我也不忍心看你湿乎乎地接受挑战啊。让这个翅膀被你拆掉之前发挥点别的用处也好啊~”

“够了!住手!我浑身都是你的羽毛!这样会弄脏浴池的!喂——!”

 

┄┅┄┅┄┅┄┅┄*┄┅┄┅┄┅┄┅┄

 

“有可能,我是说有可能,那个突然从三日月身上长出来的翅膀是某种不祥之物……”

做完了晨祷的石切丸点燃一支桃木制的线香,一缕细长的青烟悠悠升起氤氲在矮桌上方的空气中,青烟后正坐的山姥切认真地听着。

“如果是灵体作祟的话,被净化后自然会消失。可是我前几天也为三日月实行过驱邪仪式,却毫无改观。”

“会不会是方法不对?”山姥切小心地猜测道。

“你倒是提醒我了,还有一个净化之物我没有想到……”

 

一个装满透明液体的小瓶子被交到了三日月手中。“这是你调制的药剂?有劳你为我的翅膀这么费神呢。”太刀说着就拔开软木塞咕咚咕咚喝了干净,等到他注意到打刀面露惊恐的神情后,瓶子已经空了。

“这是我拜托主上从现世的教堂里带回来的圣水,”山姥切目瞪口呆道,“不是用来喝的,是要洒在你的翅膀上的。”

三日月雷打不动的笑容也一丝丝僵硬起来了。

“你说的圣水,是长年盛在祭坛里的,不论是谁都可以蘸一点来祈福的那种圣水?”

“……没错。”

“…………”

好在这瓶用错方法的圣水除了给三日月“带来一丝小小的心理上的不安”外没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自然对翅膀也没什么影响。翅膀好像存心嘲讽山姥切,变得比几天前更白更亮了。

 

 

玄学行不通,大概说明科学才是正道。

药研把一根从三日月翅膀上掉下来的毛翻来覆去地看,一边的山姥切有些紧张地等待他的发落。

“从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人类身上竟然长出鸟类的羽毛。在不明白它的成因究竟是基因突变还是组织增生的情况下也不能擅自用药。那看来只能用老办法了,直接摘除这块增生物……”

“什么?!”

“说明白点,就是把翅膀砍下来。”

 

“不要,绝对不要,求求你停下来切国!!”

三日月万万没想到山姥切竟然在手合场上抽出了真的刀剑。那把斩杀了山姥的利刃眼看着就要劈下来,把自己和翅膀彻底一分为二,所幸就在这时大门处传来审神者的尖叫:

“你们闹够了没有!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整整一个月的内番都归咱俩了呢……”

“还得停止一个月的出阵和演练待在本丸里反省……”

三山两人都长叹一声。

“不过,确实是我做的太过火了,抱歉。”山姥切扯了扯头上的布,将农具倚在一旁,背对着三日月躺在长廊上。三日月回望了一眼大半身都暴露在刺眼烈日下的山姥切,无奈地皱皱眉,宽大的羽翼伸展到极限,挡住了直射入长廊的太阳光。

“至于如此看不惯我的翅膀吗?”他轻轻扑扇了几下为山姥切带来凉风。披戴着白布的山姥切在翅膀的阴影下蜷缩成一团。

“我讨厌它。”青年悄声道。

“哦?那又是为什么?”

“因为它……”

山姥切打了个哈欠。

“因为它……会带走你……”

躺着的人再没出声了。三日月凑过去看,山姥切安静垂下的发梢和睫毛在平稳的呼吸里轻轻颤动,即使已陷入沉睡,面颊上还是残留着几分不肯认输的固执神态。

“真是个傻孩子。”

三日月也在他身旁侧躺下来,柔软的羽翼垂下来,像毯子一样盖在两人身上。

“我倒觉得……这个翅膀还不错。”

雪白的羽毛敛起来,把山姥切朝自己的方向拢了拢,使他能舒舒服服地靠在自己的臂弯里。

 

┄┅┄┅┄┅┄┅┄*┄┅┄┅┄┅┄┅┄

 

还有什么能行的方法?

如果是以往正常状态下的山姥切,是绝对不会令自己陷入病急乱投医的困境中的。

但他现在焦急又恐惧,恐惧某一天三日月猝不及防笑着亮出他新生的右半边翅膀,大刺刺地一边说着:“你输了啊!”一边在自己面前腾空而起消失在碧空之中。

那么,自己就又会回到“孤独一人”的状态了。

刚刚照顾新来的三日月那阵子他巴不得早点回归孤独,但是后来,一切开始变得不同。

三日月会像小孩子那样幸福地对自己笑。在那笑容中,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何谓“被重视,被需要”。

但最重要的,还是“被什么人陪伴着”这样吧。

分神的片刻,整理书架的手微微一僵,一本童话集啪嗒落地,也许是一期哥念给弟弟们听的那本。翻开的书页上赫然画着变化为人的飞鸟。

“《野天鹅》?”

 

 

远征部队由一期带领,身边围着听他讲故事的弟弟们。

“……荨麻扎伤了公主的手指,但是,为了破除哥哥们身上的诅咒,令他们褪去羽翼由天鹅重新变为人形,公主不得不强忍着疼痛为他们编织荨麻斗篷,就算双手起泡流血了,她也无法出声哭喊……”

“天哪……”短刀们一阵唏嘘。某个白色的身影却在这个空当悄悄离开队伍,拐进了树林中的小路上。

仲夏的森林里成堆生长着各种无名的杂草野花,好在凭借图鉴,山姥切很快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细密的野雏菊和紫云英中间,抽出几片翠绿的锯齿状叶片。

荨麻叶子。

看来我真的是走火入魔了。扒开杂草向荨麻伸出手去的时候,山姥切自嘲着想,接着在碰触到叶子的一瞬间就缩了回去。

比想象中疼多了,像是被毒蜂狠狠蛰了一下。

不过,不就仅仅只是疼痛而已嘛。

于是这双手又无畏地上前去,将这株荨麻连根拔起。


【未完待续】

评论 ( 3 )
热度 ( 78 )

© Etherica | Powered by LOFTER